来来往往

好多男人的实际人生是从有女人开始的，康伟业就是这种男人。康伟业首先熟悉的是他们厂的厂医李大夫。有一次康伟业一边走路一边看书，一个不留神摔了一跤。这一跤绊在马路边的水泥墩上，整个人飞了起来又扑将进来，他的膝盖、胳膊肘、下巴都摔破了皮。康伟业跑到厂医务室去涂红药水，熟悉了厂医李大夫。李大夫听说康伟业走路都看书，就拿过康伟业腋下的一本黄封皮的书看了看，是艾思奇的《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》，她惊奇地说：“你这个小青年很不错啊！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　　这一天，厂里是那种平常可见的好天气，工人们在食堂打了饭就进去，三三两两地蹲在草地上或者废堆上吃饭。康伟业在排队的时候站在了厂医李大夫的后面，他主动打了一声招呼：“李大夫吃饭。”李大夫回头说：“小康吃饭。”李大夫往康伟业手里塞了几粒酒精棉球，说：“把碗筷消消毒。”旁边的工人见了，嬉皮涎脸地靠近李大夫，哄闹说：“我们也很需要消消毒。”李大夫正色说：“去！”李大夫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搭腔的。李大夫是这个大型肉类联合加工厂两千多职
　　工里最自持最清高最有文化的人，皮肤白得像奶油雪糕。据说她的年龄将近五十，这一点是杀了康伟业他也不相信。